文轩||爱
微穷苦文学 伪骨科
底层社畜（22）x高中生（18）
一发完6.5K➕
请勿上升
【刘耀文十八岁 生日快乐】
00
爱是尽力而为，仍觉亏欠
01
钟摆的指针跳过十一点，刘耀文下意识转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还是毫无动静。
桌子上的饭反反复复热了很多次，估计吃起来也早就变了味道，可依旧是没能等到人来。
摊在茶几上的书本马上就要把人掩埋，刘耀文放下笔挣扎着起身，重复前几个小时的动作，把菜倒回锅里再加热一遍。
楼上楼下原本叮呤咣啷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了，刘耀文家的门开了个缝，不管是谁经过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终于，在刘耀文不知道第几次想要起身去给饭菜加热时，终于听到楼道里传来了熟悉的皮鞋哒哒声。
“还没睡？”
穿着西装拎着公文包的男人一脸疲色的推门走了进来，领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扯下来卷在了手里，头发被风吹得也有些凌乱，整个人都像是笼罩着一层尘埃。
“复习呢，哥，我去给你热菜。”
刘耀文起身走进厨房，宋亚轩接替了他的位置往沙发上一躺忍不住卸了一口。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课本，上面是密密麻麻自己看都看不懂的数学题，只知道刘耀文能懂，他学习成绩很好。
刘耀文热菜的速度很快，但出来时宋亚轩还是睡着了，整个人仰面躺在沙发里，身上还放着一本刚刚拿过的数学书。眉眼间的疲惫怎么也掩盖不掉。
刘耀文一直都知道宋亚轩工作很辛苦。
两人是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实打实的一家人。刘耀文跟着妈妈去到宋亚轩家时不过七八岁，就连宋亚轩也才刚开始上初中。他们属于重组家庭只有四岁的年龄差。
他们家的生活条件并不好，还有两个孩子要抚养，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刘耀文就知道自己要听话，听妈妈和继父的话，听哥哥的话。虽然拮据，但也是温暖过几年。
后来，宋亚轩的父亲在外务工受了骗被关进了监狱，而自己母亲一时之间受不了巨大的压力一声不响的走了，连他都没带。
这个家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他和宋亚轩，那一年宋亚轩高二，十七岁。
为了不让两人饿死街头，宋亚轩在那一年就退学了，他到处打工赚零花钱，学习成为一个大人并且照顾自己小四岁的弟弟。
他赚的钱大多都用来补贴家用和供刘耀文上学了，好在前两年刘耀文处于义务教育，平时用不了多少钱。
再后来刘耀文上了高中，学费书费翻了好几倍，宋亚轩打零工赚的钱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了，好在，宋亚轩已经到了年龄，虽然没有学历，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苦力。
他找了个还算稳定的销售岗位，每月拿着公司里的最低工资，但也足以支撑继续供刘耀文读书了。
刘耀文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尤其是上了高中之后，他深刻的明白宋亚轩为他付出了多少。他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包括这间几乎没什么隔音的出租房，都是宋亚轩拼了命给他的最好的。宋亚轩想让他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他一直在为此努力着。
“哥，吃饭了。”
即便不忍心，刘耀文还是把宋亚轩叫了起来，宋亚轩忙了一整天又加班到深夜，起身的时候脑袋都在嗡嗡响。
“行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再学也不迟。”
“嗯。”
刘耀文假装没看见宋亚轩眼里布满的红血丝，快速把客厅的东西收拾好进了卧室。留下宋亚轩一个人吃着没什么味道的饭菜。
出租房只有一个卧室，好在床很大，躺下两个一米八多的男人没什么问题。宋亚轩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刘耀文已经在自己那一侧躺下了。
“以后不用等我，我最近很忙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马上到月底了，宋亚轩这个月的销售额还没有达到，他需要不停地找客户谈合作总是弄到很晚。
他其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不太擅长跟别人交流，所以大多时候业绩都是垫底的，他只能让自己维持在一个最低标准，只要不扣钱就行。
“嗯。”
刘耀文背对着宋亚轩小声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宋亚轩很少跟他说工作上的事，每次问起来就是很好，让他专心上学不要想其他事。
但刘耀文又不是傻子，很好的工作怎么会每天加班到深夜，怎么能让宋亚轩一个月之内瘦掉好几斤。
兄弟俩变着花的装哑巴，一个假装轻松，一个假装不知道。
02
第二天清晨，刘耀文早早起床，他现在已经高三了原本是可以住宿的，但为了省下每月几百块的住宿费他还是选择走读，并且每天坚持去赶学校早晨五点的晨读。所以他起床的时间要比宋亚轩还早一些。
早饭就是简单的鸡蛋面条，刘耀文给宋亚轩熬了点粥不知道他能不能喝上，然后自己则是踏着刚刚泛白的天走去学校。
教室里已经亮灯了，也有不少学习刻苦的同学会提前过来上早课，刘耀文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声不响的开始复习。同学们也早已见怪不怪，刘耀文成绩好每次都是第一跟他那么努力的学习脱不开关系。
“组长，你今天又来这么早呀。”
渐渐的教室里的人多了起来，刘耀文的同桌是个女生，女生也是走读但她家里条件不错每天车接车送，人长得也漂亮性格很好，是班里不少男同学的暗恋对象。
但刘耀文跟她接触甚微，倒是对方总是喜欢搭话，还经常给他带早饭送这送那，这不今天刚坐下就往刘耀文桌子上放了瓶牛奶。
同学们都说刘耀文不懂事，先不说女生那么漂亮，大家都知道他条件不好，但女生家里条件这么好，他但凡是答应了就能到别人家做个赘婿，一辈子吃喝不愁。
“不用了谢谢。”
刘耀文面无表情的把牛奶推了回去，他没有心思在学校里谈恋爱，他答应过宋亚轩要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大学，将来找一份好工作，至少可以改变两人现在的生活情况。
高三的复习生活无疑是枯燥的，每天上课下课被各种压力冲刷，大家都想出人头地。刘耀文更是不例外。
晚自习的课间，一个住宿的同学突然从外面拿进来一个蛋糕在班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原来是那个同学今天过生日，十八岁了，就连班主任都特别批准他可以用课间跟大家共享一次蛋糕。
十八岁，好像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年龄。
看着桌子上被放过来的一小块奶油蛋糕，刘耀文有些出神。
差点忘了，他也要十八岁了。
以前宋亚轩总是说等他长大，长到十八岁，他们的生活就好了，所以小时候的刘耀文做梦都想要长大。
他不知道宋亚轩十八岁那天在想什么，只知道那一天他甚至没舍得给自己买一块这样的奶油蛋糕。
那时候刘耀文年龄还太小，对宋亚轩的生日也记忆模糊，甚至没能给他送上一句祝福。
他欠宋亚轩的太多了，想到这刘耀文抿了抿嘴唇，低下头继续去写手中未完成的题目，这是目前他能够让宋亚轩省心的唯一方法。
03
宋亚轩不想让刘耀文看到自己工作劳累奔波的样子，但这也不妨碍刘耀文自己能知道。
周末的时候刘耀文会到家附近的图书馆打工，这是宋亚轩允许他做的唯一一个工作，因为不用受累，还能边工作边学习。
有时候中午时间充裕了，他就会偷偷溜过来找宋亚轩，只是不能靠近，宋亚轩不喜欢他靠近。大多时候刘耀文都选择坐在离店不远处的公共椅上匆匆看他两眼，运气好了就能看到。
今天他运气不错，刚坐下没一会就看到了宋亚轩带着客户坐到了玻璃门后的大厅里。宋亚轩工作的时候永远是那一套白衬衫配黑西裤，如果不是工作刘耀文也喜欢看他这么穿。
看他笑眼盈盈的跟客户讲解合同流程，极力的想要把自己的产品推销出去。刘耀文知道宋亚轩一直很努力，任职着自己并不擅长的工作，努力谈下一单又一单合作。
突然，透过玻璃，刘耀文看到原本坐在那老老实实的客户，把手放在宋亚轩腿上拍了拍，这远远超出安全距离的动作，让刘耀文和宋亚轩都愣住了。刘耀文看得出宋亚轩想躲，但他没有躲。
装成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翻找着手中的资料。而客人也因为宋亚轩的默许，变得越发大胆。从腿到手甚至是腰，他都想碰一碰。有几次被宋亚轩用动作挡下，但更多的只是无声的隐忍。
刘耀文目睹了全程，心脏一下子像是堵上了，宋亚轩明明最厌恶这种事，他明明可以躲开甚至是把文件摔到对方脸上或者再骂他几句，让大家都看看这个人渣的模样。
但是他默许了，因为对方是客户，因为宋亚轩这个月的业绩还没有达标，因为他需要这个工作和这笔工资。
刘耀文觉得自己心里又酸又涩，紧紧攥起的拳头无声的颤抖着。不过很快他泄了气，是因为他宋亚轩才不敢反抗的。因为他还在上学，因为对他们来说昂贵的学费。
也许宋亚轩早就没有脾气了，如果只是被摸两把就可以谈下一个合同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对他来说是笔划算的买卖。
刘耀文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那里，他一直等到宋亚轩把客户送出门才走，恍惚之间他们似乎对视了，一个对视而已，彻底把刘耀文刺穿。
回图书馆的路上刘耀文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口袋里还有前些日子宋亚轩拿给他的零花钱。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什么零花钱，宋亚轩从未让他缺过东西，可只要一想到这些东西是宋亚轩忍了又忍才得到的，刘耀文的愧疚就只会越来越深。
那一天，两人谁都没提中午的事，刘耀文觉得应该让它烂在肚子里，可是，怎么能做到呢，只要一想到宋亚轩为了自己要做出各种各样的牺牲，要承受巨大的伤害，刘耀文就心疼。甚至是无法接受。
04
宋亚轩接到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时刚下班回家，老师说刘耀文突然要退学，让他到学校来处理一下。
这会学校里的学生都在上晚自习，走廊里并没有什么人，刘耀文站在办公室门口，面前是他的班主任，宋亚轩火急火燎的赶来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耀文哥哥，您跟我来吧。”
班主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教师，向来对刘耀文关爱有加，所以今天突然听刘耀文说不想念书也很震惊。
“最近家里是不是出了些事情？刘耀文这几天上课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成绩很好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说不上学了。”
一个好的学习苗子任谁也不可能轻易放手，班主任把宋亚轩找来就是希望能好好了解情况，争取把事情解决，高三的学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最近家里都挺好的，这个至于什么原因，我问问他。”
其实在电话里听到刘耀文被找家长的原因时宋亚轩是不太相信的，他见过刘耀文每天学习到零点的样子，见过他一个笔记本翻来覆去密密麻麻的笔记，他知道刘耀文很想考大学。
“哥，我不想读了。”
走廊里，宋亚轩还没问，刘耀文就开口说出了那个在班主任面前说过无数次的话。
“是不是累了？没关系累了我们就休息几天，要不要我给你们老师请几天假，下周一再来上学。”
宋亚轩小心的观察着刘耀文的情绪，脑海中更是回想着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哥，我是真不想念了，我想退学。”
刘耀文抬起头对上宋亚轩的目光，这个想法从那天回来就有了，各种选择在他脑海中来回拉扯，他没办法坐以待毙，也许自己不上学了，宋亚轩就能过得好一点了。
“你为什么想退学？在学校过得不好吗？你现在这个年纪不上学要去干嘛？”
原本今天因为请假下班就已经失去全勤奖金的宋亚轩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知什么时候刘耀文的个头已经超过他了，是一身水蓝的校服遮盖不住的成熟。
“我已经要成年了哥，我有很多工作可以做，我可以去打工去赚钱。”
“家里有我你怕什么？家里现在还不需要你来养。我不知道你那天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但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那都是我的工作。”
宋亚轩不想让刘耀文看见自己工作的原因有很多，这也是其中一项。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也许懦弱，可他已经不再是小孩了，成年人世界中多的是委曲求全。
“工作内容也包括给别的男人摸大腿吗！”
气氛，在一瞬间凝固了。
宋亚轩第一次觉得学校走廊安静的刺耳，刘耀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心脏漏了一拍，赶忙想过来拉宋亚轩的手。
“哥……”
“啪。”
宋亚轩抬手给了刘耀文一巴掌，那一巴掌打的很重，让毫无防备的刘耀猛地偏了身子，脑袋撞到了身后的窗户上，玻璃瞬间起了裂痕。
宋亚轩的手还有些颤抖，在看到玻璃破碎的一瞬间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似乎是责怪刘耀文怎么不躲，或者是懊恼早知道不这么冲动了。
宋亚轩没听刘耀文还想说什么，转身进了办公室，把自己身上带着钱全数给了老师，算是给学校赔这一块玻璃。
距离晚自习下课只有十分钟了，宋亚轩说要带刘耀文回家，班主任也没拦着，只是希望这件事能好好解决。
回家的路上，宋亚轩一个人走在前面，两人谁都没说话，刘耀文望着宋亚轩的背影默默地低下了头。从小到大他虽不算是调皮，但也总有不听话的时候。
印象中，宋亚轩对他的包容性是很大的，很少跟他生气，更不会打他骂他，这一巴掌也是宋亚轩第一次朝他动手，刘耀文知道，自己也许真的伤了哥哥的心。
回到家，宋亚轩去卫生间拧了条湿毛巾递给刘耀文，又扒开头发看了看他撞碎玻璃的脑袋，确定一切都相安无事之后才松了口气。只是依旧没有跟刘耀文说话，忽略掉了他的所有目光。
“哥。”
刘耀文抓住了宋亚轩想要离开的手，他宁愿宋亚轩现在狠狠的骂他或者打他一顿，他不想宋亚轩不说话。
“你要还是不想上学，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
宋亚轩的眼神只剩下疲惫，他辛辛苦苦赚钱工作就是为了能让刘耀文好好上学，能考一个好的大学以后找一个好工作，不必走他这条路。
“哥，我已经长大了，我欠了你很多，我想偿还你。”
“所以呢？你现在要跟我算账是不是?刘耀文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在你身上的付出，你算的过来吗！”
宋亚轩从来不求刘耀文对自己能有什么回报，他们是家人，宋亚轩给刘耀文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自愿的，只要刘耀文能好，他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时间不早了，冰箱里有饭，饿了就吃吧。”
宋亚轩挣开刘耀文的手回了房间，在刘耀文看来，那是失望，宋亚轩对他失望了。
拥挤的厨房只能容得下一个矮小的冰箱。刘耀文侧身拉开冰箱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包装完整精致的奶油蛋糕。
一瞬间的沉默，冰箱里昏黄的光敲打着刘耀文的心，他都忘了，过了今天就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了。
他忘了，但宋亚轩记得。
那一瞬间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沉重，负罪感如窒息般萦绕，那一把把锋利的刀尖，狠狠地刺向了刘耀文，几乎压弯了他的腰。
刘耀文小心翼翼的把蛋糕端到客厅，坐在茶几和沙发的空隙之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关灯点蜡烛，看着在黑暗中不断跳跃的火苗，刘耀文闭上眼许着愿。
蛋糕是细腻丝滑的，淡淡的甜味奶油入口即化，刘耀文切开一小块，咬了一大口，眼泪却比味蕾反应要快，那股痛苦仿佛勾爪一般将他的心脏划破。
那是刘耀文这辈子吃过最难过的蛋糕，奶油里夹杂着眼泪的口感并不好，但他还是大口大口的吃着，他知道他错了。
那天晚上回到卧室，宋亚轩似乎已经睡了，刘耀文把自己收拾好才上了床，望着宋亚轩的背影，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成年人了。
“哥，对不起。”
黑暗中，宋亚轩缓缓睁开眼听到了刘耀文给自己的道歉。他没说话，只有垫在脑袋下的手臂能感受到眼角流出的湿热的眼泪。
第二天刘耀文照常去上学了，班主任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原本破碎的玻璃已经换上了新的，班主任将昨天宋亚轩留下的钱还给他。
“你哥哥是真心为你好，不要再让他失望了。”
你想保护他，有很多方式，总有一天你会找到那个方式。
所以，不要着急，也不要气馁，成年只是开篇第一步。
彩蛋是一点后续
注：众所周知的爱，从来不是故事的唯一结局
评论(116)